非洲最大的二手车市场迎来什么机遇
世界银行一个最新人事调整比较引人注目,其私营业界投资实验室(Private Sector Investment Lab)开始扩充。新增加的几位成员都来自国际企业界领袖,其中一位是非洲的首富阿里科.丹格特(Aliko Dangote)。这位非洲的“水泥大王”在就职发言中提到,要将亚洲四小龙(中国香港地区、新加坡、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的经济成功模式复制到世界的发展中国家。私营业界投资实验室仍是世界银行下属的一个比较新的部门,目的是通过国际私营机构的投资,来推动经济落后地区的商业发展,并以此增加工作机会。

阿里科.丹格特所代表的国家是地处西非的尼日利亚。这个人口超过2亿的大国,大致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各占人口的一半,不仅是非洲的主要经济体之一,也是非洲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和进口市场。最近两年平均年进口700,000辆车,近90%都是二手车。
尼日利亚其实具备相当好的先天经济条件:它有很多国家无法比拟的天然气和石油储量。作为国际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成员之一,每年它的石油出口额都居于世界第十位左右。但是,尼日利亚至今仍是个经济不发达国家。按照世界银行数据显示,2023年其人均国民生产总值(GDP)不足1700美元。


1.为什么尼日利亚的汽车产业发展畸形?

尼日利亚自1960年独立发展至今,本土汽车产业三起三落。最初,在一些欧洲汽车制造商的合作支持下,它的汽车产能曾经一度达到年产约10万辆。然而好景不长。尼日利亚有371民族,是由36个自治州组成的联邦政府,国内的民族之间冲突甚至内战时有发生。社会环境的不安定导致其汽车产能在1980年初萎缩到年产1万台左右。
为了重振汽车产业,政府成立了国家汽车设计与发展委员会(NADDC),全权负责尼日利亚汽车制造业的战略规划。NADDC最先采取的应对策略是积极干预市场,首次允许私营贸易商进入市场,进口各类商用和私家机动车。一方面,它认为这项措施可以满足国内购买汽车的需求。另一方面,对所有进口车辆征收2%的附加关税,由此增加的财政收入可用于扩充本土汽车制造业的基金,誉为“国家汽车专项基金”。
在此之后,尼日利亚政府以及NADDC又不断尝试调整政策。尤其是2013年的《尼日利亚汽车工业发展计划》,为抑制进口汽车数量的增长,直接将附加关税涨到70%。但是,它的汽车工业又经过N年却仍然停留在起步阶段。
相反,进口汽车的贸易及市场规模却迎来飞速的增长。到2014年,全年进口车的数量已经达到41万辆;到2023年,这个数字增长至70万辆。另外,二手车在进口车当中的比例居高不下,每年大致在74%到90%这个区间变动。
为什么尼日利亚国产和进口车市场规模出现如此巨大的悬殊?首先,它国内的交通大都是以公路为主,铁路等各类公共交通设施薄弱,远不比中国这么便利。就2024年而言,其境内铁路覆盖总长度为3789公里,还不及中国的2.4%。而日益壮大的中产人群、商业活动的加剧及其衍生的产业像物流运输业等,对乘用车都愈加依赖,因而尼日利亚对乘用车需求增长迅速。
其二,政府对发展汽车产业缺乏长远战略投资和扶持政策。长期以来,尼日利亚国内组装的汽车无论在价格上和质量上与国外生产商相比没有优势,消费者对于本土汽车品牌的购买需求不旺。政府虽然不断尝试通过调整关税政策,限制进口汽车,但是缺乏产业链及相关领域的配合政策。诸如如果能提供补贴给产业链的上下游参与者,像汽车购买家庭、制造商和销售商等,以此降低制造成本和价格,国产汽车的市场规模就不会停滞不前。

2.进口二手车为何成为尼日利亚大众的首选?

平均一辆进口新车在尼日利亚的售卖价格是2500万奈拉,按照最新汇率相当于1.6万美元。这在人均GDP不到1700美元的尼日利亚是非常高昂的价格,让很多中等收入家庭望之却步,堪比豪华车型,只有非常富裕的家庭才能负担得起。
相比较而言,进口二手车往往更加经济实惠,并且有很多不同价位和品牌可选,因此也就成为很多汽车购买家庭的首选。一辆年龄4-6年的二手车购买价格是同一品牌新车购买价的40-60%。车龄越大,价格也就越低。虽然进口汽车相关政策较之以往更加严格,但是车龄不超过9年的二手车都可以进口到尼日利亚。
尼日利亚经济自2016年开始至今一蹶不振,加之连续几年接近20%的高通膨,家庭的购买力每况愈下,同时,汽车贷款也相对昂贵。然而它的进口二手车市场增长反而尤为迅猛。例如在2023年,尼日利亚国家统计局报告进口二手汽车额度比上一年增长2倍多。
因为高度依赖石油贸易,尼日利亚的经济发展轨迹应验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命运。每年通过出口石油获得的外汇收入超过其财政收入的70%,在2015年以前,这个数字曾一直达到90%左右。本世纪初,在全球贸易和对石油需求的日益膨胀的环境下,尼日利亚一度是全球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然而,2015年国际市场的石油需求骤降,价格也从$112降到$50一桶。尼日利亚随即陷入经济危机。汇率大幅贬值,国家财政几乎入不敷出。
所以在这种不利的经济环境下,尼日利亚中产家庭倾向于性能可靠而价格优惠的二手车,而且经济型的汽车品牌更加受欢迎。

数据来源:世界银行数据库,
中非供应链研究院制图

3.关税战下尼日利亚二手车市场会有什么趋势?

尼日利亚进口二手车的主要来源地区是美国,据估计占其进口汽车贸易额的60%。其他来源地区包括欧洲和中东。轿车多是以燃油驱动的日本品牌居多,而较大型SUV和皮卡大都是以柴油驱动的美国品牌。尼日利亚本土汽车生产形成规模可能还需数十年,那么它的汽车供应在此期间会持续依赖进口。
今年美国单方面开始对所有进口的汽车,零配件及钢铝外材增加25%的关税。这项政策将有可能直接导致美国国内生产的汽车价格上涨。同时,如果其贸易伙伴施加报复性对等关税,此项政策可能带来更广泛的价格上涨效应。
不难预见,如果从美国进口的二手车价格上涨幅度很大,其所占市场份额将会有所减少。原因是汽车购买者可能选择延迟购买,或者倾心于能负担得起的其它选项比如来自其它国家的汽车品牌。
2023年就职以来,博拉.提努布领导的现政府的目标是逐渐终止国内的汽油补贴。因此,汽油价格将会逐渐升高,因而短时间内尼日利亚的通膨仍会居高不下。这些对于中产家庭都是将要面临的经济压力,也是重塑尼日利亚进口二手车市场不可忽略的力量。
这些力量也可能成为中国汽车制造商的机遇。与其它国家相比,中国的汽车品牌有很大的价格优势,而且,中国的汽车销售商依靠资金、技术等优势,可以提供非常有竞争力的购车贷款和售后服务。这些策略能有效地帮助中国的汽车品牌扩大在尼日利亚的市场份额。
参考来源:
1.世界银行数据
https://data.worldbank.org/
2.美国国际贸易署
https://www.trade.gov/country-commercial-guides/nigeria-automotive-sector
3.奈拉经济
https://nairametrics.com/2024/03/12/nigerias-vehicle-imports-increased-by-226-4-in-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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